19 March 2020

2019 期間限定 Mieczysław Weinberg



Weinberg Three Pieces for Violin and Piano
Weinberg Piano Trio
Weinberg Violin Sonata No. 6

Gidon Kremer, violin
Giedrė Dirvanauskaitė, cello
Yulianna Avdeeva, piano

Deutsche Grammophon



 

Weinberg Symphony No. 2
Weinberg Symphony No. 21

Gidon Kremer, violin
Kremerata Baltica
City of Birmingham Symphony Orchestra
Mirga Gražinytė-Tyla, conductor

Deutsche Grammophon



 

Weinberg Piano Quintet

Olga Scheps, piano
Kuss Quartett

Sony



Mieczysław Weinberg,2019 年老是常出現的名字。無他,一百歲冥壽,大小音樂人都紛紛出來發掘「滄海遺珠」。人人都錄 Weinberg,你估人人都突然間好鍾意 Weinberg?1919 年出生於波蘭的蘇聯作曲家,Weinberg 是一位悲劇人物。十二歲入讀華沙音樂學院,二戰時因為猶太人身份隨他以外全家遭殺害。期間於烏茲別克首都 Tashkent 結識 Shostakovich,二人成為好友並經常互相交流,Shostakovich 對他影響極深遠。二戰後繼續受壓迫。一九九六年逝世,之後一直被主流遺忘,直至大約 2010 年才慢慢被重新發現。

如果你有留意 NaxosChandos 的 catelogue,其實他們一直都有灌錄 Weinberg 的作品,但一直都乏人問津。只是 Deutsche Grammophon 突然發雙響,傳媒,尤其是英國傳媒,同時大力吹奏,一下子 Mirga Gražinytė-Tyla 的錄音在古典市場大賣,世人才開始問,誰是 Weinberg?香港的唱片店東主也奇怪,因為據說 Mirga 的唱片銷情特別理想。我說,背後發功的其實是 Gidon Kremer。

來自立陶宛的 Mirga 是新世代指揮 icon,被力捧無可厚非。朋友的朋友在她的伯明翰樂團工作,聞說她很受樂團歡迎而且指揮現代作品特別有一手。我自己只現場聽過一次,對她的柴可夫斯基感覺非常一般,但 Abrahamsen 的《let me tell you》就很不錯。專輯上與 CBSO 齊名的是 Gidon Kremer 與他的波羅的海樂團 Kremerata Baltica,有留意 Kremer 動向的朋友應該知道他近年力推 Weinberg 的音樂,在 ECM 推出過兩張 Weinberg 專輯

一位筆下寫有二十六首交響曲、十七首弦樂四重奏、多首奏鳴曲、多首室樂的作曲家,為何一直乏人問津?這其實不是一個迷思。都說 Shostakovich 對他影響極深,珠玉在前,熟識 Shostakovich 音樂的人一聽 Weinberg 的音樂第一印象就覺得二人的作品很相似。2019 年聽了不少 Weinberg 的作品,其實都「好好聽」,以上三張專輯的演奏特別出色精彩,充滿熱情、激情與悲情,但我一直找不到一個切入點去介紹 Weinberg。Weinberg 的音樂大多由旋律主導,很多時用上猶太民族音樂旋律,格式上相對傳統,和弦上遊走傳統和弦及不協調和弦之間,慢版樂章充滿悲愴,快版樂章充滿快閃的段落,偶而引用其他作曲家的旋律,直接、易聽、不俗套。

問題有三。第一,之前我說「聽一首海頓與一百二十六首分別不大」,因為音樂格式化,你一聽就知是海頓。相反,Weinberg 寫如此多作品,每一首都有一把新聲音,卻缺乏標誌性完素,所以你很難認得出 Weinberg。第二,他的作品很多處與早期的 Shostakovich 太相似:格式、風格等。例如,對比他的《鋼琴三重奏》與 Shostakovich 的《第二鋼琴三重奏》,四個樂章的舖排像倒模一樣。但這樣說對 Weinberg 很不公平,因為宏觀相似,細微的地方就很不同。例如最終樂章的 fugue,是 Weinberg 獨有的,而他的旋律寫法很多時保留如蕭邦般浪漫時期的味道,如《鋼琴五重奏》的第四樂章(《第二十一交響曲》甚至直接引用蕭邦的敘事曲),如此直接地抒情,在蘇聯作品中比較罕見,畢竟 Shostakovich 與 Prokofiev 的柔情間中才滴一點出來。最後,我們知道 Shostakovich 之後有 Schnittke 及 Gubaidulina,用歷史的角度看,Weinberg 也真不夠前衛,所以,很難用回望的角度為 Weinberg 定位。

那麼,聽 Shostakovich 算了,為何要聽 Weinberg?為何要追捧 Weinberg?這兩條問題我思考了好一陣子。我發覺,推崇 Weinberg 的音樂人大多來自東歐/中亞國家如波蘭、立陶宛、拉脫維亞、格魯吉亞等。這些國家的人與 Weinberg 有同樣的經歷,明白他二戰時和之後的痛苦,對 Weinberg 的音樂特別有同理心,奏得特別入心入肺。的確,我聽過 Weinberg 的作品入面,慢版樂章的吶喊特別震憾人心,炫技的快版樂章反而很易忘記。Weinberg 音樂的重量也許取決於你有多關注該地理位置的歷史與人文心態。Gidon Kremer 認為他很重要,甚至曾經拉攏 Martha Argerich 與他演奏。我特意同時介紹一張與 Kremer 無關的專輯,同樣是有心人,同樣震憾,可以比較一下。

其實,Krystian Zimerman 2011 年都推介過 Grażyna Bacewicz,都打不入主流,原因其實與 Weinberg 有點似。我覺得 2019 年後 Weinberg 會再度被主流遺忘,有時滄海遺珠就是滄海遺珠,勉強也無謂。或者遺珠更加珍貴,好過過度曝光令人討厭。所以,趁 2019 年好好聽一聽 Mieczysław Weinberg,或者下一個推崇他的,會是你。



官方宣傳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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