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September 2010

拉威爾變奏 Ravel: The Piano Concertos, Miroirs; Aimard / Cleveland / Boulez



Ravel Concerto for the Left Hand
Ravel Piano Concerto
Ravel Miroirs

Pierre-Laurent Aimard, piano
The Cleveland Orchestra
Pierre Boulez, conductor

Deutsche Grammophon 477 8770



我對拉威爾這位作曲家有點忽冷忽熱,大抵是因為每一次認識他的作品時都是很表面的聽,一段優雅的旋律,配以誘人的和弦,很容易的聽上癮,然後又很容易的聽厭。拿上手彈一彈,像《Sonatine》(小奏鳴曲)或《Valses nobles et sentimentales》(高貴和傷感的圓舞曲),學了,彈了,又忘掉了。說穿了,都是因為聽得沒有深度。更甚的,是因為拉威爾的音樂版圖實在太大,有太多面孔,出奇的令人摸不著頭腦。

早陣子看《交響情人夢》,因而又迷上了拉威爾的作品,特別是大型樂團作品《Daphnis et Chloé》和鋼琴作品《Jeux d'eau》(水的嬉戲)。湊巧 DG 為 Pierre Boulez 慶祝八十五歲生日(見前篇)而推出了新的拉威爾專輯,於是這大碟順理成章成為近期的無限 loop。

Boulez 是指揮拉威爾的權威,這點無容置疑,這兩首鋼協,他之前最少錄了兩次。之前 Zimerman 的版本基本上已被公認為 modern classic,為甚麼他又要再錄多一次呢?這兩首鋼協的樂隊部分非常困難,有很多複雜的 crossed-rhythms 和結構上的層面要考慮。上一次聽 Peter Donohoe 說,在一個鋼琴比賽中,樂隊成員都不願在協奏曲環節中演奏拉威爾,所以他們都希望選《G大調鋼協》的參賽者在初賽被淘汰而不用練這曲呢。

表面上,這兩首鋼協帶著完全截然不同的風格,一首開朗、一首內儉,一首熱情、一首激憤,落在這兩位思考型音樂家身上,卻將她們拉得異常的近。《G大調鋼協》我又愛又恨。連 Herbie Hancock 都「爵士化」她,有誰又沒有錄過?聽得太多了,又學過,所以我對此曲很奄尖。聽慣了大鳴大放的版本,如李雲迪的,有可能不會習慣 Aimard 和 Boulez 計算到像瑞士陀飛輪般準繩的演繹(特別是第二個樂章,數得很仔細),幾乎聽不出是現場錄音,每一個 accent 都清楚地奏出來,但相信很多人都會嫌第三樂章太慢和不夠好玩。相反,大放異彩的反而是《左手協奏曲》。我一直都覺得這協奏曲很嚴肅,但在 Aimard 手中卻來得非常淒美,特別是最尾 cadenza 的一段,聽罷再比較一下就會明白為何 Boulez 要再錄一次這首鋼協。他與 Zimerman 擦出的是火花,與 Aimard 的,是經歲月磨練的昇華。第一次接觸這兩首鋼協,有可能 Zimerman 的鏗鏘彈法會比較容易令人接受,但一再回味,Aimard 像絲棉般的音質配了「人性化」的 Boulez 只會令人再三嚮往。

兩首協奏曲接下來的居然是一組鋼琴獨奏音樂。相對於《G大調鋼協》第三樂章的強烈節奏來說,拉威爾早期的印象派作品《Miroirs》(鏡)也許是反高潮,建議大家在心境平靜時獨立欣賞這近半張大碟。打從第一樂章《Noctuelles》(夜蛾),Aimard 的每一個 phrasing 都是扣人心弦的魔法。特別值得留意的是第二樂章《Oiseaux tristes》(傷心的鳥),也許是彈得多 Messiaen 的關係,他演繹這像催眠般的樂章來得得心應手。第三樂章《Une barque sur l'océan》(水中的船)arpeggio 雋永的音色令人拍案叫絕(這真的很難在字面上形容),比他之前在 Warner 的 Debussy 《Images》的彈法更細膩。西班牙風格的《Alborada del gracioso》(小丑的船歌,野田妹在巴黎彈的那首)節奏敏銳,沒有過份炫技,有興趣的朋友可以比較一下 Dinu Lipatti 在 EMI 的版本。落幕前的《La vallée des cloche》(鐘之谷)是一首寂靜的作品,然而那低沉又強烈的回音令人走入一個黑暗的結局。相對地奇怪的收場,但這又是否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寫照?有興趣參考其他版本的《Miroirs》的朋友可以試試 Alexandre Tharaud 在 Harmonia Mundi 的錄音,順便聽聽拉威爾的其他鋼琴作品,那張大碟也很不俗啊。

這張大碟一定是 2010 年的瑰寶。究竟會不會是年度大碟呢…?這有待考究呢。



延伸閱讀:
官方網頁 (含試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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