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September 2010

靜夜詩 Keith Jarrett and Charlie Haden 【Jasmine】



Keith Jarrett and Charlie Haden Jasmine

1. For All We Know
2. Where Can I Go without You
3. No Moon at All
4. One Day I'll Fly Away
5. I'm Gonna Laugh You Right out of My Life
6. Body and Soul
7. Goodbye
8. Don't Ever Leave Me



在新加坡的這幾天我幾乎每晚都聽一次鋼琴手 Keith Jarrett 和低音大提琴手 Charlie Haden 合作的新碟【Jasmine】。赫然發現,新加坡是聽現代爵士音樂一流的地方。放我在一個農村或英國的 suburban area 我是很難有心情聽爵士樂的,我需要現代城市內大規律中的小變化去襯托這有著同樣結構的音樂風格,要的不只是五光十色的環境氣氛,而是那種從繁忙急促生活鬆弛下來、仍然帶著一點兒壓力--像是將扭到盡的毛巾一下子翻出來那樣--的情緒。倫敦不錯,但新加坡更佳。奇怪的是,在香港這是沒有可能的。我需要完完全全脫離香港主流生活常規才不會感到煩躁。是我太習慣香港的風土人情嗎?抑或是香港的 claustrophobia?

夜蘭人靜的時候,一個人在房裏聽歌,流行曲的話,很多人(特別是男士們)會選擇聽陳奕迅的歌。背後原因當然會有很多,但其中一個原因會是因為他有一把很沉實的聲線,帶著可以慰藉人的音質。動人旋律加窩心歌詞,仲唔殺食?聽得人舒服,很難令人不動心。是一種歸屬感,和代入感,我想。

要用樂器去製造同樣詠唱般的音質是一件非常難的事,尤其是鋼琴,因為要從這特別的「敲擊樂器」去拿捏一個平均的 tone 非常考技巧,亦需樂器音質的配合,蕭邦著名的夜曲就是要考琴手去用琴製造一種叫「bel canto」的歌劇唱法。然而,二十一世紀的蕭邦夜曲來了,這就是 Keith Jarrett 與老拍檔 Charlie Haden 在 ECM 最新的大碟【Jasmine】。

第一次接觸 Keith Jarrett,相信和很多朋友一樣,是他的獨奏【科隆演奏會】。其實我不是一直有留意他的音樂動向的,只是剛剛在 ECM 官方網頁看到推介便買下來了(好像也不太合乎經濟原則)。但一開始聽,便欲罷不能,正正就是因為上述的原因-- 打從《For All We Know》第一個實實在在的 chord 開始,Keith Jarrett 的鋼琴就一直唱著,一段段 standards 的旋律,各種細微的裝飾音,和 Charlie Haden 自然地又即興地合唱著一首又一首溫暖的詩。除了《No Moon at All》和《Body and Soul》中段比較輕快之外,每一首作品都能令人平心靜氣全神貫注的聽著那突如其來的溫馨,或者輕輕的細聲跟著唱。印象較深的是《Where Can I Go without You》和《Goodbye》,當然還有妮歌潔曼在《情陷紅磨坊》中唱的《One Day I'll Fly Away》。《I'm Gonna Laugh You Right out of My Life》的前奏都很特別,值得留意。

【Jazzwise】說聽完 Miles Davis 的【Kind of Blue】之後最適合聽【Jasmine】。我不明白,因為兩個世界根本不同。但我不打算為【Jasmine】想太多,兩位老朋友之間一剎那從心的交流有甚麼好分析?Keith Jarrett 自己說的:「Here is some music for you. Take it and it's yours. Charlie and I are obsessed with beauty. An ecstatic moment in music is worth the lifetime of mastery that goes into it, because it can be shared.」沒有花巧,sit back and relax,接受,應該就是享受這大碟的最佳方法。

一個有血有肉有心的人,一定會被【Jasmine】感動。一晚當你在床前舉頭望明月的時候,兩位老朋友會在鄰為你唱著溫暖,就像當晚開的茉莉花般美--這是晚間的音樂。除非有人在九至十二月挑機,我想我已選定了今年其中一張年度大碟。



延伸閱讀:
官方網頁 ( 含試聽)



後記--這與【Jasmine】沒有甚麼關係:

雖然不是第一次去新加坡,但對一個長久不在香港的香港人來說,新加坡這個國家是一處頗奇怪的地方。在街上碰到的人大部分看來都和我們一樣是華人,說的可是英語,但又是帶著強烈地道口音的英語。他們的生活水平甚至習慣都和香港相近,所以一抵埗就有種令人混淆的親切感。然而每次一想,又會發現自己其實已經對香港逐漸陌生,又或者應該說,社會風氣窒息到令人開始不由自主地抗拒這地方的新思維,所以這幾天腦子都有點迷茫,獅城令人很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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